一、我国印刷术的起源与发展
中国是世界文明古国。历史和文化的传承主要依靠文字记载和印刷术,我国的印刷术中的“印”起源于尧舜,印成为图腾的象征。后有甲骨文,先人在甲骨上刻字记载祭祀卜卦的事,夏商周三朝进入青铜时代,铸造的钟鼎上刻有文字为钟鼎文。在春秋战国已用玉石金铜质的印章作泥封。先秦始皇帝用和氏璧刻印为“御玺”,而官府用金铜刻印为“官印”。个人用木石刻成为“私章”。印的发展为人们生活及政府管理带来许多方便。而印刷则是在东汉后期公元105年蔡伦改进造纸术后,有了可书写的纸,才有了印刷的载体。公元404年,汉桓帝下令废简用纸,使纸广泛应用在文化传承上,纸可用于书写,也可用于印刷复制文字,广为传布。汉灵帝熹平四年(175年)官府将儒家经典用刻印章的技术,刻在平整的石碑上,立于文庙两侧,供学生用墨和纸将石碑上的经典文字拓成拓本,供学习经典之用。至唐太宗贞观(617-649)年间,为宣扬西域传入的佛教,从抄写佛经至刻石拓本, 进为木版刻印, 首在白马寺用木版刻佛经,此为木雕版之始。1900年在敦煌发现了藏经洞,洞内藏有大量书籍,除手写本外,也用印刷品。其中最珍贵的是一卷《金刚经》印刷卷,是唐代咸通9年(868年)刻本,此卷现藏英国大英博物馆。而一九六六年在韩国南部庆州佛国寺释迦塔内发现一卷佛经印刷品《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》,经国内外专家考证,多数人认为是武周至唐玄宗(公元704年至751年)时中国长安的木雕版印刷品,后传入韩国。
印刷术是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的伟大发明,是对世界文化发展的重要贡献之一。根据古书上的记载,我国雕版印刷术发展的情况,从时代上说,始于唐代贞观(617-649)年间,扩于五代,精于宋人,元明清以后趋于鼎盛。从地区上说,先从长安兴起,后有吴(扬州)蜀(成都)越(绍兴)开始,到宋代,两浙地区刻画最盛,其中又以杭州为最发达;福建地区也盛,以建安为中心,如朱熹所说“建阳麻沙版本书籍行四方者,无远不至”。又如叶德辉(1864--1927)所说“宋代刻书之盛,首推北宋的京城汴梁(开封)刻书”。 后以闽中为盛,四川地区,由成都南移刻书,以眉山为中心,也在继续刻书。南宋京城南迁临安刻书局也南迁金陵、徽州、杭州。再从刊印技术上说,则“以徽州、杭州为上,蜀本次之,福建最下。京师(开封)比岁印板殆不减杭州,但纸不佳。蜀与福建,多以柔木刻之,取共易成速售,故不能工。福建本几遍天下,正以其易成也”。如再进一步分析,则可以说,诸刻之中,又以蜀本、杭州本、临安书棚本, 徽州本为最精。
以上这些地区雕版印刷业之所以发达,从两宋的经济发展情况来看,是因为这几个地区,几乎都是农业和手工业发达的所在,造纸业和雕版工人都比较集中,加上文化事业此较进步,仕商地主阶层物质生活比较富裕,佛教寺院林立信徒众多,刊印书籍能够广泛流传。因此,在原料、市场与技术人材等方面,就给印刷业的发展提供了优越的条件。
二、徽州印刷术的发展
唐代歙州吕氏六十四世吕延之,唐开元进士,官越州刺史,浙东道节度使,抚民至歙,见五鬼山现主招火盗,于唐至德(756-758)年间奏建水西兴唐寺,民赖以安。其子渭,唐大历末年(779)为歙州侍御史,因谏事谪歙州司马,在父延之所建兴唐寺右为堂读书,德泽加于百姓,声名达于朝廷,累迁礼部侍郎。吕延之吕渭父子在兴唐寺右建立学堂作为学习经书之处,从长安延请刻工,用歙州盛产梓木、石楠等木材,以及当地的墨和纸等原料开创刻书印经之举,开创歙州木版雕刻印刷术之始, 相传之天宝年间鼎盛期, 后在咸通年间(860一874))寺僧清澜与婺州僧贯休为寺绘画十六梵僧像, 清澜在咸通十五年(874) 到长安参与法门寺法事活动, 与长安各大寺院有文化交流,应包括佛经交流,说明当时歙州印刷术与长安同步, 颇为兴旺。
兴唐寺传至宋太平兴国四年(979),歙县吕氏孙吕文仲官翰林侍读学士,就京报称祖墓处所寺宇倾废殆尽,乃捐金伍佰余,奏请敕改兴唐寺为太平兴国寺,置二十四院,含有藏经寺,外造一书院,延师谢泌及休婺儒士张能之、汪德润教子侄,前建一戒堂,又置一浴院于学院之右,以杭州弥敕为法主讲法之场,给牒众僧,太平兴国寺附有书院,延师教子侄。戒堂、浴堂是宣扬佛法、培养僧人发给法牒。吕文仲进士出身历官至工部侍郎,翰林院侍读学士,预修《太平御览广记》《文苑英华》。太平兴国中,宋太宗每御便殿观古碑刻,辍召文仲与舒雅等读之,每读皆有赐赉,宋真宗咸平三年(1000),受诏太宗歌诗为三十卷,吕文仲一生著作颇丰,在兴修太平兴国寺中设立书院及浴院,建藏经寺等,带动了刻书(经)业的发展。宋代的刻书,在治平(1064)以前,犹禁擅镌,必申请国子监;自熙宁(1068)以后,乃尽弛此禁。自后私人刻书遂成为一种风气,藏书家获得善本,往往由地方政府出资刊行,或由私家雕版印行。刻工们纷纷在歙州城乡寺院建立刻书作坊为其服务,不断刻印新书(佛经)为书院、戒院、浴院服务,为藏经阁增加经书。从而培养出许多毕昇式本土优秀刻工, 歙人毕昇创造了泥活字印刷术,成为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,名誉中外, 是徽州文化的奇迹, 对世界文化作出突出贡献。
到南宋临安(今杭州)成为都城,时徽州(歙州已改为徽州)的雕版印刷,得到更进一步发展,南宋后期著名的徽刻本。字体秀劲圆活,线条绵密、细致、柔活,而南宋时代的徽州,好象还是没有专为刻书营利的私人坊肆,只限于一些学者为了传播他人或自己的著作而刊板印行。如著名学者祝穆著有《方舆胜览》,是一部记载当时建置沿革、疆域道里、田赋户口、关塞险要,以及名胜古迹、诗赋序记等至为详备的志书,于嘉熙三年(1239)刻版印行;到成淳二年(1266),他的儿子洙,因为原版模糊,于是又重正凡例,分为七十卷,重新刊刻。朱熹是宋代理学大家,与门人问答之语,门人各录为编,刻版印行,淳祐十二年(1251),王佖续編《朱子语录》四十卷,刊于徽州,称为徽本。此外,还有魏了翁著《仪礼要义》,朱熹著《诗集传》极其精确,可与临安(杭州)的刊本相抗衡。
三、徽商兴起与徽州雕版印刷术的发展
徽州僻处山丛,比较安全,又有“黄海白岳”之胜,自东晋以来,每次战乱,中原“衣冠巨族”,就有很多迁来避难的,所以本来就存在了由官商地主形成的“巨室大族”。这些土著的程、江、黄、朱、 张、 方、 汪等大姓,和迁来的官商们,他们的特点是“千丁之族未尝散处,千年之谱丝毫不紊,千年之塚不动一坯土,主仆之严厉数十年不改”。由于他们物质生活富裕,于在古代封建社会里培养出了世代著名的文人和传统的文风,聚集了无数的珍贵历史文物与非物质文化遗产。更促使南方农业和手工业生产,在原有基础上进一步的迅速发展起来。商品经济更趋蓬勃,原有的城市空前繁荣,新兴城市也有增加。徽州可耕的田地面积不大,但山有黄海白岳,经济作物非常丰富;水有练溪新安江,交通也很便利。因此在唐代就有“歙大州也,歙富州也”之称。物产方面,如茶、漆、药材、木材等,这里也都是著名的产区。交通方面,“自桐江,自饶河,自宣池者,舰相接肩相摩也”。故使徽人多商贾(gǔ)。张瀚曾描写说“自太平至宣徽,其民多仰机利,舍本逐末,唱权转毂以游帝王之所都,而握其奇赢,休歙尤伙,故贾人遍天下”。以南宋京都临安(杭州)为例,它是全国的政治中心,也是最大的商业城市,多数消費品需要外地供给,每日从浙江及其他各地前来的货船往返不绝,其中就有严、婺、衢、徽等州运来的柴炭、果子等等。徽州由于出外经商的人多,到明朝就形成了有名的“徽帮”,在我国商场上占有优势的地位。徽州文风,盖自宋以后始畅,至清达到高峰。由于讲学之风大盛,书院到处林立,如宋代理学大家朱熹,清代朴学(汉学)的健将戴震,以这两个人分别为首的两个学派都出现了不少有名的学者和儒士。此外,徽州在诗文、艺术、科学各方面,也是人才辈出。他们多数是有钱的“巨室”,而又崇尚文风,因此,他们搜集收藏了很多的书籍和各种文物,著名的有程氏铜鼓斋,鲍氏安素轩,汪氏涵星研斋,程氏寻乐草堂等家。他们又是封建文化的保卫者与传播者,为此,经常需要正理刻印一部分古籍和他们自己的著作,所以明朝中叶以后,徽州就因此兴起了一种刻书的风气。
与雕版印刷有着密切关系的是造纸业,有了大量精致的纸张出产,才能满足印刷业的需要;同时,在印刷业有了显著发展之后,又给纸业开阔了更广阔的市场。歙州在唐代就以龙须草为原料生产龙须纸,纸质白滑有韧性,深受文贤雅士的倩睐,《新安志》記:“歙县、绩溪界中,有地名龙须者,纸出其间,故世号龙须纸,亦称徽纸”。徽纸深得南唐后主李煜的赏识。宋代诗人梅尧臣有诗“南唐李氏有国日,百金不许市一枚”,足见纸的名贵。那时还生产一种长五十尺的大幅纸,苏易简《文房四谱》记载说“歙民数日理其楮,然后于长船中以浸之,数十夫举抄以抄之,傍一夫以鼓而节之,于是以大熏笼周而焙之,不上于墙也。于是自首至尾,匀薄如一”。宋代江东出产的纸最为著名,当时对江东纸的评价是:“有钱莫买金,多买江东纸,江东纸白如春云”。徽州就是江东纸的著名产地,有麦光、白滑、冰翼、凝霜四色,而且都充贡品。到明朝又盛产绝细坚韧的白棉纸。
制墨业和雕版印刷也有关系。徽州的制墨业从唐末开始,李超、廷珪父子的墨,在南唐时就很著名,宋以后的制墨业,也一直都保持着盛誉,沈德符曾说“新安人例工制墨”,“今徽人(制墨)家传户习”。此外,雕版必須用木材,而徽州恰好又是盛产良材梓木与石楠木。纸、墨、木材,这就为雕版印刷业解决了基本物质条件问题。总起来说,徽州的雕版印刷业是在社会秩序比较稳定,生产力获得上升的条件下产生和发展起来的。劳动人民辛勤创造出来的财富,替地主士大夫等印刷书画提供了物质条件,因而就促进了文化艺术的昌盛。明朝各地的刻书业都很繁荣,因为明代以八股文、试帖诗开科取士,一般习举子业的士子,都需要这一类的读本,供他揣摩仿效,作为登科做官的敲门砖。而书坊的出版品,就必须与士大夫的科举要求相联系,才能获利。郎瑛“成化以前,世无刻本时文,杭州通判沈澄,刊《京华日抄》,一册,甚获重利。后闽省效之,渐至各省刊提学使考卷”。李翊也说“余少时习举子业,并无刻本,今(隆万间)满目皆坊刻”。其次是一般小市民对文化的需要也很迫切。因此,书坊除刊印经史、时文等,供士大夫们的需要以外,还须出版一些小市民所喜看爱读的书,所以书坊主人就同文人合作,从事于小说、戏曲等的创作与出版。叶盛(1420 ~1474 )曾描写这种出版物的普遍情况道:“今书坊相传,射利之徒,伪为小说杂书,农工商贩抄写绘画,家蓄而有之,痴骇妇女,尤为嗜好”。徽州毗邻浙、闽,地居交通要冲,与外界的接触频繁,书坊有利可图,对这些书当然也要大量出版的。据周弘祖《古今书刻》中的记载,徽州刻本就有三十一种之多,经史子集各类都有。周弘祖是明朝隆庆间的人,《古今书刻》所收的大约都是万历以前的刊本。至于万历以后所刻的小说戏曲部分,据北京图书馆编印的《中国印本书籍展览目录》所载,就有书林徐氏刊本、元代马致远著名杂剧《半夜雷轰荐福碑》,汪光华玩虎轩刊本明代王世贞著《列仙全传》,高明《琵琶记》,孙翼凤著《红拂记》, 顾曲斋刊本元代白朴著《唐明皇秋夜梧桐雨》,环萃堂刊明代汪廷讷著《人镜阳秋》、《彩舟记》、《投桃记》,浣月轩刊本明代水道人著《蓝桥玉杵记》。中国通俗小说书目,还有《忠义水浒传》。
明代徽州刻书最多的,首推吴勉学的师古斋。吴勉学字肖愚,歙县丰南人。博学,藏书很多。赏校刻经史子集,讎[chóu]校精审。关于吴氏刻书的记载,《讱庵偶笔》有一段事道:歙吴勉学,梦为冥司所录,叩头求生。旁有一判官禀曰“吴生阳录未尽”。吴连叩头曰“愿作好事”。冥司曰“汝作何好事”?吴曰“吾观医级率多讹舛,当为订正而重梓之''。冥司曰“刻几何书” ?吴曰“尽家私刻之”。冥司曰“汝家私几何?”吴曰“三万”。冥司可而释之。吴梦醒,广刻医书,因而获利,乃搜古今典籍,倂[bìng]为梓之 ,刻梓费几十万。这一段事虽与汲古阁毛晋刻《十三经》、《十七史》的梦同样荒唐,不足置信。但吴氏刻的书确很多,即以医书一类而言,就辑刊有《河间六书》八种二十七卷,王肯堂撰《古今医统正派全书》四十四种二百零四卷。余有《礼记集说》、《资治通鉴》、《宋元资治通鉴》、《两汉书》、《性理大全》、《二十子》、《近思录》、《世说新语》、《文选》、《唐诗正声》、《花间集》等。以明代工价纸张之廉,刻梓费及十万,可以说是徽州一个书肆了。此外,凡是有力好古之家,也大量刊书,如吴琯(字仲虚)西爽堂汇刻《古今逸史》四十二种,一百八十二卷,程荣汇刻《汉魏业书》三十八种,汪士贤汇刊《汉魏六朝名家二十二集》。余如歙西鲍氏耕读书堂、歙岩镇汪济川圭一斋、新都吴氏树滋堂、吴养春泊如斋等,也都刻书。清乾道间,黄氏开设的延古楼,刻书也很多。徽州的刻书业在明代已成为江南刻书的中心地区,刻书的范围很广,而且从万历以后,刻工尤精。胡应麟论明代刻本书的情况说“余所见当今刻本。苏、常为上,金陵次之,杭州又次之。近湖刻、歙刻骤精,遂与苏常争价”。究竟精到怎样的程度?明著名学者谢肇淛曾有过评价,他说“金陵、新安、吴兴三地,剞[jī]劂[jué]之精者,不下宋版。又新安所刻《庄》《骚》等书,皆极精工,不下宋人;亦多讎校,譌[é]谬绝少”。胡应麟是明代著名学者兼藏书家,藏书四万多卷,与谢肇淛都是万历间的人。“近刻骤精”“不下宋版”,的确也有事实根据。如吴继仕熙春堂摹刻的宋版《六经图》,图象俱精,字纸兼美,“几与宋椠莫辨”,以至书贾割补目录下”,明新都吴继仕考证万历间“歙刻骤精”的原因,首先是刻工技术的提高,这与歙县虬川黄姓刻工有关。
歙县虬川原名仇村,万历以前,仇姓刻工很多,如弘治本《新安文献志》,正德本《篁墩文集》二书所载的刻工,仇姓的刻工有仇以寿等十一人,黄姓刻工有黄文敬等十三人。以后仇姓零替,黄姓代之而起,族繁人众,积为世业,著名的刻工,大有人在,仇虬同音,故改仇村为虬川。而万历间正是黄氏刻工兴起之时。黄姓刻工中不少工书画的人,如黄钺(字子威)善书、精篆刻,黄应澄更能自绘自刻。其次是盛产良材,镌版的石楠木材都坚致异常,不象福建专用榕木版,质软不经刷印。书版坚致,刻工又是名手,这便是“骤精”的原因。还有就是这种版片易代而后,每多完好如初。版片售去,得者略易数字,便成新刊,印出来的书仍极精致。如清初黄晟印的《三古图》,原版就是明代吴氏泊如斋的版子,而“泊如斋”三字,也是后来挖改的,最初是丁氏宝古堂所镌。又如清康熙时汪士汉的《秘书二十一种》,也是收辑吴氏《古今逸史》的原版,加一小敍刷印的。这也可以是徽刻多精本的原因之一。徽派版画,在明代始终以歙县虬川为中心、虬川黄姓刻工,都精于镂刻艺术,父子兄弟相传,蕴为世业,从万历到清朝乾嘉时代,绵历久远,艺林传闻。不下百余人以徽派版画事业,几乎为黄姓一所家独揽。其中最著名的如黄鏻刻《养下图解》、黄应瑞刻《状元图考》,黄应组刻《人镜阳秋》,黄应光刻《元曲选》、黄一楷《北西厢》,黄一彬刻《青楼琐语》,黄一凤刻《顾曲斋元人杂剧》,黄建中刻《水浒页子》。1932年北平图书馆在山西介休收购到《金瓶梅词话》原刻本,其中有200幅版画,均有新安黄建中等五名刻工署名。合作刊刻的则有黄鏻、应泰的《方氏墨谱》,应泰、应瑞的《古今女范》,黄诚之、刘启先的《忠义水浒传》等。这些作品的刻技,确已达到高度水平,鲁迅先生曾称赞说“或拙如画沙,或细如擘发” 。此外,汪姓刻工如汪忠信,《海内奇观》,汪文宦刻《仙佛奇踪》,汪士珩刻《唐诗画谱》等,也都是徽派高手,其艺术水平,足与黄氏井驾。现存扬州雕版印刷博物馆馆藏三十余万字雕板,均系明清二代徽州盐商资助珍藏的实物,佐证从唐、宋至元明清漫长的千余年历史长河中歙州(徽州)在发展中国古代印刷术的发展中的贡献,才有可能在宋代产生毕昇这样泥活字印刷术巨匠。
四、徽州雕版印刷术的衰败
在清朝中后期,道光12年(1832) 实行盐法制度的改革等因素,徽商失去在盐业经营中的垄断地位;另加官府对盐商随意增加税收和纳贡资助, 削弱了徽商的经济基础 。太平天国占领南京, 定都天京, 其农民军长期与清军在长江中下游展开拉锯战,长江沿边各大城镇是徽商经营最聚集的地区,特别在战乱中,地方人口大量减少, 如歙县在战乱前60余万人在战乱后只有30余万人, 人口,房屋损失严重,徽州经济损失惨重,加速了徽商的衰落。雕版印刷业战乱中损失巨大, 技术人员战乱大量死亡, 雕板印刷作坊和木雕版书模被烧毁, 由于战争使徽商的衰败, 再无经济支持重振各行各业。 到近代时期,徽州商人普遍失去进取精神,跟不上历史发展的步伐, 从而再无人力财力向新的行业进军。清末1834年由法国引进石版印刷新技术, 在沪杭大城市出现石印书局百余家,而徽州商人则无竞争力导致徽州雕版印刷业逐渐衰落。上世纪三十年代后活铅取代,使印刷业进入新高潮, 徽州雕版印刷业未能占有一席之地。当代改革开放浪潮中,印刷业数字化电子排版应用,使印刷业得到重大发展。而黄山(古徽州)现今只有少数几家规模不大的印刷厂, 为当地服务。总之, 从清末起由于徽商衰败,而连带徽州雕版印刷术的衰败, 印刷业发展兴衰虽是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, 但对这些历史值得发掘研究, 前车之鉴, 后人之师, 值得后人深思。
参考书目:
(1)《安徽史学通讯》 1958年第一期
(2)《歙县志》 黄山书社 2005年版
(3)《徽州大姓》 安徽大学出版社 2005年版
(4) 蒋元卿《徽州雕版印刷术的发展》 徽州史记 2018-03-26
(5)《金瓶梅词话》 艺苑出版社 2007年版插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