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街口进街源,只见青山不见田”,歙县六十里街源聚合着一座座高山,7万多山民世代散居在千山万壑间。新年伊始,记者走进了歙县街源山区璜田乡山亩,一个海拔500多米的高山散居村落,感受那里的时代变迁。
印象山亩
一路翻山越岭,驱车3个多小时,我们来到了山亩的山脚,这里也是村村通公路的尽头。
距离我们晚上留宿的老乡家还有20分钟左右的山路,我们把随身行李放在老乡的吊车里,轻装前往。“以前运输非常吃力,全靠肩挑背驮,来回一趟最起码要半天时间。”吊机的老乡叫胡来顺。因为村村通公路2013年硬化延伸到了山亩的山脚,去年夏天,胡来顺投入3000多元现金购买了吊机,这样,运输生产生活资料就方便多了。
山亩是歙南山区典型的高山散居村落,最高峰时300多户人家散居在二十来个大小山头,一家一户独居在一个山头的也为数不少。胡来顺家就是其中之一。胡来顺和老伴胡梓仙已年过六旬,四个子女均已成家立业。平时,只有胡来顺和老伴住在这里。
“农业收入就是靠茶叶,一般人家只有几千块钱,不多的。”山亩因为山高坡陡、土地贫瘠,除了传统的茶叶之外,农业上基本没有什么收入。在山亩,胡来顺家一年的茶叶收入有万把块钱,在当地算是比较高的,因为他家有8个人口的土地。
“开支就是买化肥,买猪吃的饲料,一般蔬菜都是自己种。”大山里的山民不仅朴实勤劳,而且节俭持家,钱都用在刀刃上,自己能做的事就不雇人。
山居山亩
“脚踏一盆火,手捧苞芦馃,除了皇帝就是我。”没有田,就种不了水稻,也就没有米吃。和街源地区其他地方一样,山亩的大山里只能种玉米、山芋,以前山亩人的主食只能是苞芦馃、山芋干,而且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。用“可以一日无米,不可一日无馃”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。
“上山干活这个馃吃下去不饿了,饭吃下去感觉还要饿。”夜幕降临,胡来顺的老伴胡梓仙山上劳作归来,就准备起了晚饭--山芋加米饭做馃。这对于常年生活在城市的人来说,不亚于山珍海味。
街源大山养育了数万子民,却没有给他们带来富足的生活。可以说,山亩那里上了年纪的山民对苞芦馃、米粉馃的特殊感情和喜好,源于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时代。胡梓仙告诉我们,山亩家家都会做馃,几乎天天都要吃馃。“吃两天米饭,就想做馃吃了,一辈子就没离开这个馃。”
大山之中根本没有旅店客栈,晚上,我们就留宿在胡来顺家。陈设虽然简单,却也干净整洁。
乡愁山亩
改革开放的滚滚春潮,让山亩的年轻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,他们如洪流一般从山里奔涌而出,纷纷走出大山,寻找出路。这当中,家住上山亩的胡海鹏就是其中的代表。
今年27岁的胡海鹏命运多舛,他12岁丧母,14岁那年因为生活所迫,初中没毕业就走出大山去浙江务工。艰难的生活,并没有摧毁他对美好的向往。经过十多年的努力,胡海鹏前两年回到歙县县城,开了一家旅行社。胡海鹏告诉我们,如今的山亩,现在的人口不到高峰期的三分之一。“我小时候上学,像我这个年龄段至少有百来号人,现在学校都撤并了,能够走出去发展的,也都走出去寻找机会去了,村里没几个人了。”
行走在山亩,村里大多关门闭户,基本没人,年轻人和孩子们在城里上学打工,家里只有一些留守老人。穷则思变,胡海鹏告诉我们,如今山亩的青壮年劳力大部分都外出务工,年轻人则通过读书,或是创业、务工走出了大山,改变了命运。胡海鹏说:“现在国家政策也好,移民下山工程把大山里的人慢慢引导到了山下。”
“每一个人走出去,都有想回来看一看的愿望,大概就是家的感觉吧,很难形容。”胡海鹏说,至少已经有六七年没有在老家过年了,小时候农村过年的画面还历历在目。在胡海鹏心中,虽然现在山亩常住人口越来越少,但是山亩依山就势的土坯房子依然亲切,现在生活在那里的乡亲就像他的亲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