爷爷手上做的老屋

        ——方仁淦

 老屋倒塌了。屋宇盖落掉好多年了，墙体还在，中间爬满了青藤。老屋就像一个被儿孙遗弃了的的老人，无人管也无人问，在风雨飘摇中风烛残年。我爷爷离开人世间也60多年了吧。百多年来，老屋见证了我们（子孙）的出生，我的大妈、妈妈、婶婶等妯娌间的吵闹，看见子孙一个个另外做房子，生生不息……

老屋倒了，支撑它的12根立柱，一根正梁，没有一根是完整的。有的烂了腿脚，有的烂了颈腰。整个的从中间落下。前面大部分早已悬空而挂，后面部分，没有坍塌下去。这支离破碎的残状，看看都不是回事，不是个滋味。只是时间一长，有点儿自我麻木罢了。

老屋屋宇盖落掉了，随着一起飘摇的是那些每时每分都要亲历风霜雪雨侵扰的墙体。时间岁月留下了无尽的沧桑厚重。随着老房子渐渐消失，爷爷的屋啊，成了历史的见证——美丽乡村、传统村落找寻历史，拍摄图片都是选好某一个角度，利用还昂首向空的屋角拍摄出村落的底蕴历史。沧海桑田，老屋（角）迟暮。一阵大风，老屋也不由一颤。

老屋是爷爷手上一块钱开始做的。这是我爸爸生前常说的，语气中充满赞许和肯定。那种在逆境中崛起的倔强劲儿好像就是一个精神的“传家宝”。我大伯家，我家，我叔叔家都曾在这斗室之内三层8间的房子里繁衍生息过。

老屋没想到的是，儿孙虽没有大富大贵，可也诚恳劳作，混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。老屋，倒成了无人管无人问的遗弃老人似的。

这房子一旦没有人住，不及时修缮，就有倒塌的危险。我们农村人说，房子就必须要人住，要有人气，人气一冲，房子就牢。没人住，及时修缮、及时翻盖、不漏水的还好一些。不及时翻盖，就因小失大，因小变大，最后不可收拾。

老屋，原本洁净的老屋被3家兄弟妯娌用作了柴房。因为，他们都盖起了新房。个别人就不管不顾地在一楼养起了猪，据说还养过了牛。不知道，爷爷地下是否有知，是不是要骂他这个不肖子孙。

老屋塌了，它是在一个风雨飘摇的梅雨季节落下的。令人惊诧的是，落下大部分，悬着一小块，四面墙体还是好好的。有10多年了。老屋的生命力还是坚强倔强的。爷爷做的房子，当年质量那叫一个好。

如果当年屋宇盖一个碗大的洞的时候，就及时叫砖瓦匠翻盖好，应当到现在还是杠杠的。因为，和我爷爷一起的“孪生兄弟”一起做的房子，到现在还是好好的。这两栋房子，是兄弟。地基，尺寸大小都一样。尤其令人诧异的是当中的正梁都是（同）一根的。

没有如果，只有结果。只有倒塌的事实，没有假设的可能。叔叔去年已经离世。我们上一代没有解决好，到我们孙儿辈也只有被动接受老屋自然而然的命运。

有位微信朋友说：老屋是爷爷做，到了下代人就变成众家的了，屋漏水需要请砖匠添瓦翻盖，有兄弟就不愿意出钱了，说是谁还住谁出钱，否则让它倒，我家那个大老屋就是这个情况，我父母还住在里面只有垫付三千多元先修了再说，隔壁的不肖子孙不出钱，只有嘿嘿。

尤其是日益城镇化的今天，从身体到精神离老屋都越来越远了。

有时看到，或想起来，有点唏嘘，老屋的影子偶尔晃荡。

作者简介：方仁淦。歙县作协会员。歙州学校工作。杞梓里镇新庄人。